萌一脸基血

* 架空向超短篇，无cp，背景设定为《极限脱出》系列crossover。未接触过原作品将不会影响阅读

* 美好清晨从（被主催压着）打印开始（虚假的笑容）

「这里是......？」

  

我感到头痛欲裂。腕表里的麻醉剂注射针一定是起作用了，我从陌生的地方醒来，对之前是否有曾进行过「游戏」没有任何记忆。

   

「喂、响希！你没事吧！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我们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瘫坐在一旁的志岛大地捶捶脑袋，试图让意识变得更清醒一些。在这样的极限封闭状态下，和彼此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分到一个队伍，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另一边，总是沉默寡言的白发男子已然起身，因为麻醉剂的效用而用双手支撑在膝盖上休息片刻。我记得他的名字是——

  

「大和，你感觉还好吗？」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相当于回答了「我很好，不必你来担心」。我走向大地，借力让他从地面上站起来。似乎因为昏迷时保持太久别扭的姿势，他的半边身体还有些发麻，靠墙站了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连这几十秒的时间也不肯歇着，大和已经开始探索房间内的角落。我环顾四周，正正方方的房间如同一个无点数的骰子，无论哪面都呈现一种均匀的灰白色。这个房间故意被粉刷成未装修的裸露模样，就像让我们看到他们暴露无遗的恶意。

  

房门不出意外是锁上的，使用的是远程遥控电子锁。房门正对着靠墙的一排竖条型锁柜，四五个并排，外观上看像学校会用的学生用鞋柜。斜对面的墙角里还摆放着明显的控制台机器，斜面上有左右两个圆形凹槽，凹槽上方印有黑色斜体字提示：At the same time.

  

「呃，这个英文是什么意思......？」大地指着那几个单词挠挠头，脸颊不好意思地发红。

   

「意思是『同时』。但是同时什么呢？是同时填上这两个凹槽，还是填上凹槽时同时做一件别的什么事情？」

  

现在手头的信息还太少，推断不出任何有用的结论。其余的地方散布着桌椅之类陈旧有损坏的家具，单人沙发的脚边还放有一个绿皮保险柜。看上去会是逃生线索的东西也就是眼前这些了。

  

「这还真像个密室逃脱游戏。把我们关起来，若有煞事地拷上麻醉腕表，就是为了躲在监视器后面偷偷看我们玩逃生游戏？」

  

「究竟是什么人会做这种事情啊，喂——！如果有什么不满，有本事就当面说啊！胆小鬼！」大地朝着天花板大吼，声音里的颤抖隐藏着无力和恐惧。

   

「大地......」

  

「——别做无用功了。」

   

自苏醒时起就不发一言的人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停下第五遍检查房门的动作，大地也呆住了。

   

「你们俩过来看看这个。」他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大和发现的东西是塞入沙发缝里的一份文件。「『九人游戏』......『无人生还』......『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似乎是剪报复印件的纸张上断断续续呈现写着一些文字，不难从中猜出新闻的全貌。

  

「喂大和，别吓人啊，我们......之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设施的时候不正好就是九个人吗！」

   

「按照不明的分配规则，进入了A、B、C三道遥控门，也就自动分成了A、B、C三个组，每组三人。确实如此，」我道，「看来我们是被卷入这个『九人游戏』里了。」

   

「响希，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吧？这应该只是谁看了这个新闻无聊搞的恶作剧......对吧？」

   

大地的脸色开始发白，我不得不安慰他道：「一定是这样没错。我们应该都过着和人无怨无仇的人生，又有什么让我们玩死亡游戏的理由呢？」

  

「对......对......说得没错啊......」

   

嘴上说着不可能，但我的心里仍旧忐忑着。到现在为止我们所遭遇的经历，太像所谓『九人游戏』的开局了。被迷晕后绑架到不知名的设施，和人生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分组进行密室逃脱游戏......

   

说实话。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管怎样，现在先找方法从这个房间里出去，争取和其他人汇合吧。」

   

大地与大和看上去都对这个提议，也是唯一现在可行的目标，没有什么意见。我们分头进行更加细致的搜索，所幸这似乎是幕后黑手设置的初级关卡，难度并未超过想象。

  

需要启动控制台的双色塑料球，红色的在其中一个锁柜里，另一个在书桌的隐藏夹层中。椅子座椅部分的反面木板上有一个数独游戏，解开之后的密码串15149972是另一个锁柜的电子密码，可以在里面找到打开保险柜的方法。

   

「左拧到5，右拧到20，再左拧到95——好了，我听见锁舌的咔嗒声了。」

  

「真厉害！响希你平时不怎么玩游戏吧？怎么解起谜来就像游戏里破关那么顺畅？」

  

「也不是我一个人完全解开的，大地还有大和你们二人也都提供了不少参考，」我决定把自己对这些线索有些熟悉的感觉给糊弄过去，此时不是提这件事的最好时机，「嗯，保险柜的里面......」

  

「一张说明卡片，还有一个固定在底面的按钮。那把黑色钥匙，看上去不是房间门的钥匙。」大和说道。

  

「嘿嘿——」大地自满地摸了摸鼻子，从我手上把钥匙抢了过去，「别的不说，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事情。看好了啊，还没有驾驶证的二位——这是卡车钥匙！」

  

车钥匙？在这个密闭的小房间里有什么用呢？

  

「先按照说明卡上的步骤，把按钮按下去，」大和读着卡片上的内容，「『逃离会客厅密室第一步，按下保险柜中的红色按钮。』」

  

将按钮按下去之后，另一侧靠墙锁柜正中间的那一个竟然从里侧传来了轰隆隆的机械声响。「怪不得我们此前怎么弄都打不开那个锁柜，原来是靠机械控制的。」我恍然大悟。

  

锁柜的门自动弹开，从里面弹出了一套迷你赛车游戏的设备，一块小型电子屏、一个游戏用方向盘，和一把面对电子屏展开的黑色折叠椅。椅子前方，一左一右，连接着两块脚踏板。所有的物体都以一根机械臂与锁柜内侧的无线空洞相连，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街机游戏吧？看来又是我的拿手好戏！」大地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座椅，把卡车钥匙插进方向盘后面的支撑柄。他像发动汽车那样拧动钥匙，果不其然，电子屏幕发出了亮光，设备内侧传来了通电的呼呼启动声。

  

「快看看下一步是什么，是不是只要通关这个赛车游戏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说明卡片的第三步的确写着，「通关赛车游戏即可离开房间」。但在此之前还有第二步，大和已经在我之前迅速地反应过来，拿起红绿色塑料球走向了控制台。

  

「你在那个蠢蛋的身后看着他，」大和给我一个干脆凌厉的背影，并丢下这些指示的话，「免得他出什么差错。」

  

我这是......被大和信任了吗？不管怎样，想到总算可以脱离出去，我轻松地呼出一口长气。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按照控制台上『At the same time』的提示，大和双手按下红绿色塑料球，同时大地也选择游戏开始。」

   

「好！」「明白了。」

   

按下开始键后，画面上弹出了一句提示。大地「咦」了一声，接着很快点掉提示框，进入了赛车游戏。

 

我有些在意那个提示框的内容，问：「大地，刚刚那个提示是什么？」

  

「啊，就是说在游戏结束之前不可以离开座位，不可以换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要想赢这个游戏，肯定需要一直全神贯注的，一秒钟都不可能离开这个座位。响希你也别跟我说话了，我要奋力往前冲了！这个游戏真好玩！呜呼——！」

  

大地进入了兴奋状态，我们也需要他赢得游戏来离开这个房间，于是我也不去和他谈话，转而走向大和的方向。「控制台的情况如何？」

  

「没什么问题，系统提示我在游戏结束之前不能放手，否则任意一边的小球掉落都视为游戏失败，必须重新开始。」

  

「原来如此，那还是辛苦你了。大地应该很快就能赢赛车游戏的，他可是经常泡在街机厅的人——」

  

「喂！响希！响希你快过来！」

  

我扭过头去，迅速奔向了大地所在的锁柜的位置。他看上去惊慌失措，我心中一沉，赶紧问道：「怎么了，大地？我就在你旁边。别慌张，慢慢说。」

   

「现在这个可不是能慢慢说的情况啊！」大地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拷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说什么？！」

  

我这才看见大地的双手和双腕都有纤细的，黑色手铐式的拘束装置，把他的手脚固定在了方向盘和脚踏板上。「你等一下，大地，我现在就想办法！」

  

「响希！你这混蛋，别干蠢事！」

  

我刚要去硬扳开拘束器的动作凝固了。站在控制台前的大和，不得不一直控制着塑料球的双手也被突然出现的机械装置控制住。「这是个陷阱，别徒手尝试打开开关！」他尽全力侧过身来，对我怒目而视。

   

不详的，冰冷的，机械的女性声音在此时响起。

   

「A team: Decision Game - Start Phase.」

   

你——说什么？决策游戏！

   

这个词组从我的脑海里闪过。刚才在「九人游戏」的报道中，我见过这个说法，那是在——

   

「现在开始，进行Decision Game的游戏说明。」

  

「这是什么游戏啊！这根本不是游戏！混帐，可恶，快放我们出去！」大地冲着广播录音混乱地发泄着自己的惊惧和怒意。

  

「首先进行规则说明。赛车设备上的A玩家，和控制台前的B玩家，不可以进行人选更换。如果试图强行破坏任何游戏设备，包括拘束设施在内，都视为放弃选择。

   

「本游戏的故事内容如下：A正驾驶着一辆在森林中笔直向北行驶的卡车，一分钟后将撞上一辆自东向西运行的特快列车。卡车可以行驶的道路没有任何分岔道。同时，卡车踏板已经损坏，卡车不能加速或减速。

  

「特快列车的司机B不具有发现卡车的视野，此时，只有位于铁道交通监测室的玩家C，知道卡车即将与列车相撞的事实。」

   

如果A玩家是大地，B玩家是大和，那么唯一剩下，被安排为C玩家的人是——

  

「喂，别告诉我——」

    

就像回答我的质疑一般，在束缚住大地的座椅后方一米处，从地面上升起了用半红半绿色涂装的第二个控制台。台面正中央，有一个仿制汽车换档器的横向拉杆，拉杆槽位的左右两端，分别刻着一个字母「A」和字母「B」。

   

「现在，请C玩家在轨道『A』和『B』中进行选择。选择变更轨道A，卡车将安全驶过铁轨区域，A玩家成功存活。与之相对的是，列车将因为预定外的变轨而冲出轨道，B玩家，及列车上的所有乘客，包括B team三人、C team三人，共计七名玩家，都将死于列车事故。

     

「选择轨道B，列车将按原定计划穿越森林，卡车会按照既定未来的事实撞向高速行驶的列车，产生不可避免的爆炸。爆炸导致卡车司机A当场死亡，但同时，可以拯救列车司机B及列车上的B、C team乘客。

    

「如果C玩家不进行选择或选择超时，将视为放弃选择。放弃选择被视为消极游戏行为，A、B、C team的九名玩家将立刻被同时注入腕表中的致死毒药针剂，游戏结束。选择时间剩余：30秒。请仔细思考，慎重进行正确的选择。」

    

规则说明的广播结束了。在两三秒之内，我仍旧无法完全理解当下的情况。

  

这是真实的吗？我们之中会有人会死去？而我必须要做出这个选择？这根本不合理。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决定他人的生死。更何况在这其中，还有我的——

   

「响希......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想活下去......拜托了......」大地发出了绝望的哭喊声，这声音让我瞬间回到了现实。选择A，大地就能活下去。但是——

   

「选择B，响希。现在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去思考了。我知道你会选择B选项，这是既定结局。你不需要再犹豫了。」大和的声音，冷得像从冰箱里吹出的寒气。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选择B，救下所有人，大地就会......「我不想选择，我不想——我不应该做出这个选择！」滚热的感觉冲上了我的大脑，我意识到自己无法保持冷静。

   

「呜呜......呜......响希，我想活下去，活下去......对不起......」

   

「不选择的结局就是我们所有人都死光。你愿意看到那样的结局吗，久世响希？让你的朋友白白牺牲，而让幕后黑手逃之夭夭，自在地逍遥法外，你不想让真相公之于众吗？」

  

「真相......我不在乎什么真相，」我感觉到自己勉强靠控制台支撑着自己，眼眶发热，「我曾经是想要弄清真相的，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甚至在这之前......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错了，我明白自己有多无力了。真相如何又能怎样，知道了真相就可以救下大地，救下所有人了吗！」

  

「你要放弃吗？」

   

我猛地抬起头，刚才的质问，在我被悲伤支配的心脏中擦出了一点火花。朦胧的视野之中，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的扭曲，灰白的墙、角落里银白色的控制台、面前黑色的街机设备，还有我身前左边红色、右边绿色的选项控制台。它们变成了大片的色块，混合成了干瘪、枯燥的迷雾，我在之中只能感到呼吸困难。

   

「你想放弃吗，响希。」

   

不。不。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就此认输。可是除了放弃，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选择时间剩余：10秒。9，8，7……」

   

大和不再说话了，我知道他一定看着选择杆的方向。大地背对着我，他看不见我的选择，此时只是有气无力地呼喊着我的名字，他一定渴望着我能给予他生存的希望。

   

在这短促的倒计时中，我的脑海里竟然也闪现了走马灯，都是关于大地的记忆。他不是最优秀的人，却是最可靠的伙伴。无论什么时候都笑着支持着我，在我无法反抗霸凌时站在我的身边，许诺要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

   

「大地......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3，2，1。」

   

倒计时结束了。

  

我终于脱力地，垂下头跪在选择杆控制台的前面。我不记得我是否有扳动那个控制杆了。模糊的记忆让我什么也记不起来。

  

「谢谢你，响希。」大地异常温和地轻声说着。

   

「要记得，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啊。」

   

大地在说这句话时，一定露出了平静的微笑。

   

不知从何而来的机械声咔咔地响了起来，好像是过往中世纪要绞死犯人时拉动的铁制的铰链。是审判的声音。

  

大和所在的控制台传来金属物掉落的声响，拷住他的拘束器脱落了。他像一头解开项圈的野兽朝我奔来，双手抓着我外套的后颈领口，死命地向外拖。

   

「选择已收到。距离卡车撞上列车还有，5，4，3——」

  

没有时间了。

  

我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和大和互相往前拽着，不知是谁先冲出了打开的房门。离开前最后一秒我忍不住回头看，锁柜的无数机械手臂就像巨大章鱼的触手，把座椅连同大地一起吞进了漆黑的巨口中。大地没有哭喊，没有挣扎，就这样安静地接受了自身的结局。

   

锁柜的门关上时，我们身后的房门也几乎同时关上。下一秒，我听见了沉闷的爆炸的巨响。整个走廊也随之摇晃起来，从陈旧的天花板纷纷掉落着水泥的碎屑。

  

「啊啊啊啊啊啊——！」

  

我悲愤地怒吼着挥起拳头，狠狠砸向了前方。下一秒我看见地板就在我的眼前，我几乎是瘫倒搬扑到了地上，而几步外仰面摔倒的大和的嘴角红肿，挂着几道血丝。

  

「现在公布存活者名单。A team, 峰津院大和，久世响希。B team...」

   

我的脑海中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我做出了选择，而我得到了与之对应的结局。「混蛋。混蛋，混蛋啊！」我咒骂着，但我不知道究竟是在骂谁。是逼我做出这个选择的幕后黑手，还是明知如此却也无法改变选项，无法改变现实的，懦弱无力的自己。

   

「你做得很对，响希。你留下了正确的生还者。我说过，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B选项的。」他又自言自语地咕哝了「能力尚未觉醒」之类的话，但我什么也听不见了。我只能听见心脏的哀鸣声在苛责着我。

   

「......走吧，我们还要继续前进。」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继续牺牲下去吗？为了抵达真相，我们必须重复这样的选择，直到抓住幕后真凶？还有多少人需要死去？」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这是你与我必须要做的事。是只有我们能做到的事。」

   

我看着大和，他对自己受的伤不以为意，也出人意料地没有还手，没有嘲笑我的迁怒。「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站了起来，小腿在刚才爆炸引起的震荡中被水泥片割伤了。但是，这样的疼痛正好使我保持清醒。

   

「为了不让......牺牲变得没有意义。我们必须继续走下去。」

   

这不合理的游戏，被玩弄的命运，被迫做出的背叛与牺牲。如果不能承受下去，就不能抵达真相。

   

「我会找出幕后黑手的。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大和在我的前面，与我相距数步，沉默地前行。到了一处转角就要打开下一扇房间的门时，他握着门把手，忽然转头对我投以认真且沉重的目光。

     

「去找出真凶吧，响希。我向你保证，如果确定了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我会替你杀死他。」

   

我愕然地停在原地，不知为何他要说这样的承诺。

   

下一秒，仿佛他什么也没有说过似的，他打开了新的房门。

   

冰冷的白炽光线，再一次充满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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