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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女向】当狄博通收到和主角(你)进行温泉沐浴的邀请时

* 本文首发于Lofter平台,且参与《神都夜行录》同人作品征集大赛

* 原著向超短篇合集连载,背景设定为《神都夜行录》游戏相关,大量私设有。关于合集的更多说明及其他角色短篇,请见:《【乙女+微百合+友情向】当心仪的人物/妖灵伙伴收到和主角(你)进行温泉沐浴的邀请时(目录·序)》

* 主角设定为女性,非腐向注意

   

狄博通篇

     

现在时刻尚早,还没有想好和谁一起沐浴的你决定先上街随便转转。晚秋晨景萧条,天寒侵骨,连在外的行人商铺也未见几个。若是碰见熟人就邀请对方泡澡驱驱寒,若是谁也没遇见这事也就作罢,自个儿享受热水浴去。

    

正当你这么思忖着,嘴里也哆嗦得呼出白气时,前面的门坊底下走出个白衣白帽的身影来。

      

天这么冷,却偏偏遇到个比寒江冻雨还冷的大冰块儿。你不情愿地走上去,姑且摆出一张算得上礼貌的笑脸。

    

“狄博通,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真难得看到你穿便服的样子。”

    

狄博通不咸不淡地反问道:“今日我记得你无司内差事,该在家里习武读书。清早便跑上街游玩,掌司交代的术法和史籍都研读完了?”

   

这一问却把你噎得不轻。你知和狄博通见面就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果不其然又开始振振有词:“降妖一事需自身耳目清净、静心无欲,方能有所得,方能悟其道。你在这熙攘闹市、烟火柳巷之地久留,只会被他人俗事扰乱心智。眼花则不净,心乱则不明,该看得见的道理也变得不可捉摸。这便是堕入欲望,玩物丧志。”

   

真是越说越严重了,好像我出来转转透口气就会变成风尘浪子似的。你在内心里忿忿嘀咕。

    

“行了行了,语不过三句就开始说教,我懒得跟你多说。你手上不也提着酒坛子,是要去找谁喝酒的么!”你不甘地反驳道。

    

狄博通“孺子不可教也”地叹气摇摇头,甩袖便走。

    

“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这态度着实过于讨厌,狄博通总爱插手你的事,却不让你对他过问半句。原本是不好意思开口问他要不要泡你家的温泉,这念头也立马给打消了,你甚至为想要拉近和他的一点点距离这种突发奇想感到万般不值。

    

今日我偏要管管看。你顽心大发,权当是捉弄他惹他气恼,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你来干什么?”听见你脚步声的狄博通一回头,眉间的沟壑深如另一条护城河渠。

    

你理直气壮道:“我要监督你,以免你沉溺于饮酒作乐,玩物丧志。”

    

这本是玩笑话,他实在不像是酗酒的那种人。再者,若是狄博通真要和谁喝酒,你难道还能在酒局边上站着看不成?就在你以为他会苦恼地摆摆手赶你离开,连恶作剧成功的满足感都已生出之时,狄博通愁意愈深,最终变成一种拿你无可奈何的苦闷神情。

    

他耳边双鬓垂落的乌发被悄悄流动的寒风揉乱,也似搅乱他的心绪。你疑惑不解地看着这样的狄博通,忽然莫名感到些许抱歉。

   

“我并非是去与人喝酒。这酒,是给子阳的,”风中传来他的低言,“他在人间,已经过世百日了。我是与裴家人去扫墓吊唁的。”

   

你震惊,而后哑然。

  

“我今日缌麻素冠,本以为你至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身白衣,即是服丧之人的告示。丧衣寓意不详,子阳非我亲族,这三个月以来我也不便常着,以免引起外人对家族的非议。今百日之期要去见他的衣冠冢,我才换上丧衣,趁天尚早避开人群出发。也就是你不避丧期晦气,居然还敢主动上前同我玩笑了。”

  

你咬着下唇,满面羞愧。裴旻已经成妖,作为人的一生已尽。就算知道他还活在这世上,封存了凌昭山庄案卷的降妖司也不能对裴家透露一丝一毫真相。而最知人与妖应当各有规矩、划清界限的狄博通,只能面对裴子阳的坟冢和悲痛的裴家人不发一言。

    

这是不能言之苦。还有一苦,是对于狄博通自己而言的人妖殊途。数月前你在家中安顿好化为妖灵的裴旻便曾邀请他来做客,狄博通断然回绝,只漠然道一句“时机未至”。如今你才明白为何他从不造访你的家里,不是他不愿去,而是他不能去。

    

“我特意为今日准备了自酿的葡萄清酿,这是子阳生前最爱的酒,彼时我与子阳、太白总是酣饮至一醉方休。今日一过,子阳便可真正安息了。”他温柔地拂过酒坛的盖子,明明用细绳麻布扎紧了的坛口却飘出烂熟果实的异香来。

     

在他心里的剑圣裴子阳,一直都没有死去。

    

整整三个月以来不能言、不能见之苦,无人能知,无人能解。而你刚刚还拿这坛满载思念挚友之情的酒,开狄博通的玩笑。

    

他一身缟素,与谁饮酒呢?最爱同他喝酒的人早就不在了。

      

秋风愈见烈,掠过狄博通平静倾诉的脸,和你将哭未哭眼圈泛红的眼睛。风声如同呜呜的哭声,融入你的哽咽中。

    

“对不起……我……”

     

“不知者无罪。你常居深山远离凡俗,难免对外界这些风俗有些不了解。下一次且注意你在这类场合的言行即可。”

    

狄博通居然破天荒地安慰了你。可是你记得他的训诫,在杏花村带走小渔的时候,这个不近人情的陌生人这样告诫你。

       

——不知者确实无罪。然若她再次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他人,到时难道你还要对受到伤害的人,说一句不知者无罪吗?

     

他从不觉得不知者无罪。但是在他自己受到伤害时,他却选择了原谅你。

    

“百日丧期一过就不必继续遵循丧禁礼仪,改日我会登门拜访。听掌司说你家浴池四周的景色十分怡人,我也想有幸见识一下。”

        

突然的主动邀约让你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转身欲行,诗句却不自觉地从你口中淌出。

   

去年别我向何处,

有人传道游江东。

谓言挂席度沧海,

却来应是无长风。

    

狄博通驻足,手里提的葡萄酒酿坛子也轻轻晃了一晃。秋日朝阳正巧把没什么暖意的光辉洒在他身上,比不得你梦中曾见的那般闪闪发亮。

     

“太白的《东鲁见狄博通》……看来你还是有好好念书的。放心,此行路途不远,更不会遇到东海上的那些风浪。我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他冲你淡淡一笑。

    

-----END-----

写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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